□卢敦基
造一个人要花多少钱？看到这个问题，最直接的反应是：很多，相当多，多得让人们都不太愿意造人了。足够的薪资、房子（最好是学区房）、保姆费用（运气好的话，可以用老人顶替）、孩子的饮食衣着费用、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学费，还有补习班费，诸如此类，算下来绝对是一笔巨款，尤其是对于大城市居民。这么说吧，国家下一步看来是必然要对鼓励生育推出点福利措施了，否则，后果不堪设想……
不过，这笔账也有另外的算法。
还原论是近代科学研究一种有效的思路。它就是将一个事物分解成最基本的部分，加以认识、描述和控制。在日常生活中，大家最常看见的类似事例可能是西医。西医对病因的认识基本上是还原论的，即是什么器官在发病，原因是哪种细菌、病毒或者什么，然后对症下药。还原论在许多场合富有成效。
如果按照这个思路，可以把人体还原成门捷列夫创立的元素周期表上的各种元素，算出一个人到底值多少钱。英国皇家学会荣誉院士比尔·布莱森，新近推出《人体简史》，第一章就抛出这个问题，而且依据皇家化学学会的计算作了比较准确的回答。构建一个人体需要59种元素，其中6种元素占了人体的99.1%：氧占61%，氢占10%，氮占2.6%，碳约30磅，还有钙和磷。除此以外，还有锡、锆、铌、锌、钍等等。在这59中元素中，24种为基本元素，缺一不可。但其它则或有益、或无益、或纯粹有害，如占0.1%的镉就毒性严重，只是我们吃被污染的植物势必摄入，无法避免。而硒，我们今天经常可以在富硒食物的广告上见到，说是对克服某些疾病有效，但硒摄入过多，也会使肝脏受到无可挽回的毒害。可见人体中的各种元素，大多既不能多，也不能少。
那么，一个人凭这59种元素可以组装起来，究竟要花多少钱？皇家化学学会的答案是96547英镑。按笔者写作此文时的汇率1英镑等于9.0085元人民币换算，大概是87万元。这个价格说贵还真不贵，但也不是太便宜。更有意思的是，据说美国电视网在2012年播出过《寻找元素》的一集科学电视片，重做了一次还原论研究，结论是造一个人只需168美元，按写作此时的汇率换成人民币是1091元。布莱森对此发表意见说：“有关人类身体的各种细节，往往都十分不确定。”确实，越读此书，越觉得这个观点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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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在计算出造一个人需要多少钱的答案后，布莱森写下了下面一段更精彩的话：
“生命的基本单位是细胞。”“细胞里充满了各种忙忙碌碌的东西：核糖体和蛋白质、DNA、RNA、线粒体，还有其他大量微观层面上的神秘东西——但他们本身无一是活的。细胞本身仅仅是一个间隔，一个容纳上述种种的小房间，它本身没有生命，就跟其他所有的房间一样。然而，天知道怎么回事，所有这些东西聚拢到一起，你就拥有了生命。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部分。我有点儿希望它永远保持这种神秘状态。”
《人体简史》共23章，研究了人体的各个器官和一些常见的疾病等等。书写得极好。好到什么程度？可以用一个小故事来说明。笔者爱读书，偶尔也给小时候的孩子买点书。但我记得为此我只受过孩子的一次表扬，那是我买了一本叫《万物简史》的书后，“这本书你买对了！”而《万物简史》就是这位比尔·布莱森先生的名著。目前豆瓣上的评论，普遍觉得《人体简史》更好！
更重要的一点，是科普作品必须反映科技最新成果。看版权页，《人体简史》英文本出版于2019年。我又看了此书的注释引用情况，发现有不少文献是2018年的。如此，2020年出版中译本，应该还算及时的了。而且它于2020年印了第1版，到8月已经3次印刷，可见受欢迎程度非常高。为了它的有趣，更为了你的健康，你还是去读一读这本书吧？不会让你失望的。
（《人体简史》，【英】比尔·布莱森（Bill Bryson）著，闾佳译，文汇出版社，2020年。）
作者简介：卢敦基，浙江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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