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“智者爱山,仁者爱水”,那么在皖南徽州这片神奇的大地算怎么回事?尤其是在徽州(今黄山市)歙县南部,这里既有千仞高山成林,也有万顷碧波如海,这地方的山是天目山脉和黄山山脉汇合之处,也是三水归新安之地,今天就带大家去位于新安江畔的高山之上“访山赏水”。
此地位于歙县街口镇滩头村,我将沿三人街山路而上,沿途造访金竹垯组、上垯组、中垯组、坞口组,最后回到滩头村。
三人街,很容易误解为三人家,因为那里真的只有三间房子,三户人家,不过据当地人说,此处原有兄弟三人操持营生,因为生意公道,来往皆在此处交易,虽只三人却是带动了周边经济形成街市;也有人说此地原有大的集市,前后三条街道,到底什么样子的,也没有定论,权当一个典故,诸位下次有幸前往也好推测一二。
现在的三人街,位于一个山湾之内,有难得的一片滩涂之地,所以在山湾江岸边上,停着小舟三四艘,基本都是山上人家的。
由于修建马路,山湾最深处原有青石板桥已经没有了踪迹,只有不知疲倦的山泉还在新建的公路桥下欢唱。山泉水质清澈,口感甘甜,可以算是不要钱的农夫山泉,还是管饱的那种。山泉之水看似柔弱,润泽沿途,“仁爱有加”,可是遇到暴雨也能咆哮着掀翻石块,裹着砂石,携着枯木断枝冲进新安江中,全无一点“仁者气度”。
上山的路,不甚宽敞,可以用狭窄形容,沿途大都是橘林、茶园、竹林,缓步而上,不时有红色的橘子从身旁闪过,随手就能摘下,边吃边走,随着山势逐渐抬高,上山的路可就不太好走了,不过好处也是有的,漫山遍野的负离子,夹杂着水汽,让人有点吃力,但却不烦躁。走到一处石壁前歇息,此时除了听到自己砰砰地心跳,还有婉转的鸟啼和似有似无的呜呜风声,放眼四望,周边全是树木,有数据统计歙县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方在歙南,歙南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方在街口的滩头。
过了一段天然石阶,出现一组石磅梯田,叫做“高安田”,这里在生产队的时代,曾经种植着山里不多见的水稻,能产出一些大米,配合黍米、玉米、高粱和山芋,倒是能养活不少人,“高安”二字恐怕是有“高枕无忧、安稳度日”之意,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放开,人们纷纷离开这里,再好的田地无人打理,如今变成了杂草野树的乐园,看着前人花大力气担石挑土整理出来的良田变成如此模样,心里总是有一点不舍。
再往上一段路是全程最难的一截,因为过于陡峭,常年都有石块汇聚在此,所以这一段路上铺满了碎石和落叶,让本就难行的上坡路变成了既陡又滑的滑梯路,稍有不慎就变成“走两步退三步”了。走到险处,左手边是一大片箬叶,能听到隐藏在箬叶下面哗哗的水流声,原来箬叶下面就是几米高的山涧溪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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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段路程之所以难走,除了地上滑之外,还有就是坡度陡、距离长,如此艰难前进二十分钟,来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前,当地人称之“靠椅石”,仔细观察就会发现“所言不虚”。石头从山体破出,凸起的石头平整如同椅面,靠近山体又有两块石头斜靠在一起,如同椅背,可不就是一把“靠椅”吗?更绝妙的是靠椅石对面有一棵大松树,树根盘虬,延伸到靠椅石下,在这陡峭山路上拦出一块小台阶,虽只有七八厘米,却正好如同凳子一样,如此“靠椅”和“凳子”都配齐了,爬山累了便在这里歇脚闲聊,由于前面有大树的缘故,夏季的时候凉风习习,阳光也不太毒辣,真是一处好地方。
过了靠椅石,到一处山岗处,这条最艰难的路就走完了,上山的路程算是走了一半,再往上行走都是短小的“之”字形,这样的路形,虽然增加了路程,却减少了登山时的难度,最大程度地避免了陡峭的路形出现。
在缓步上山的路上,由于出汗较多,眼镜上已经蒙上一层厚厚雾气,需要不时地擦除雾气才能看清前面的路。由于长期的不锻炼,一路上比较吃力,除了心跳就只能听到山涧内传来的风声,随着地势的增高,风声也是越来越大,转过一个路弯,眼前豁然开朗,这里没有树木遮挡,地势也较为平坦,可以看到有一处绝壁,巨石足有十数米高,通体黝黑,微带如酱油色深褐,石壁皆是如同刀劈斧砍一般,更是如同国画山水中斧劈皴法,石壁上树木稀疏,以松树为主,杂树和低矮灌木点缀其间,可惜季节不对,若是在春夏之际,定然有瀑布可以一观。询问得知,此处瀑布称之为“龙门头”,而这瀑布之下的山涧,称之为“朱坑坞”,然而寻遍滩头村,也没有朱姓之人,看了一些杂记才知,徽州地区很多有“朱”“巨”之称的地名,十有八九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关,传说当年朱元璋进攻杭州,不知何故走错了路从此处进山返回原路,若是果真如此,难道不应该叫“坑朱坞”吗?
在这个转弯处远眺之后,抬头回望,可见山顶葱郁树木间隙,露出了一方屋角,让人不禁想起“深山藏古寺”的诗句。山中有俗语“看见屋,走得哭”,你要是以为看到房子就快到山顶那就大错特错了。实际上这个地方离那房屋的距离应该是总距离的1/4,由于山高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。
沿着又陡又窄的山路,由于这一段路太窄,双脚只能踩着猫步走一字直线,终于挪到这金竹垯的第一栋房屋前,抬头看这房屋,原来是建在高达四五米左右高的石磅上,而石磅不远就是近乎垂直的一小片茶园,来到这户人家的房前坦上,四处远眺,景色怡人,不过可千万不要往下看,毕竟还是过于陡峭了。